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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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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諧

懷裏摟著人, 腦子說老夫老妻了,不至於吧,身體卻誠實地起了反應。

康熙放開郝如月, 輕輕翻過身說:“不早了,睡吧。”

在圍場的時候, 如月總是困倦, 回宮之後也是一樣, 康熙以為她很快就會睡著。

然而並沒有。

人不但沒睡,還舊事重提,引.誘他。

好吧,對方只是在預估產期,是他情難自禁被引.誘了。

這時候, 他裝睡吧,也許如月以為他睡著了, 很快也會睡去。

結果對方鍥而不舍, 從身後貼上來:“皇上,你睡著了嗎?”

觸碰到她玲瓏的曲線,再聽她講到這個孩子的緣起, 康熙閉了閉眼。

閉上眼,眼前全是那夜在龍攆上的情景。

深夜, 馬車, 互相依偎, 親吻,深入淺出,節奏韻律配合得天衣無縫。

那時候他忽然理解了商紂王, 什麽朝政,什麽社稷, 什麽黎民百姓,他連最熱衷的冬狩都不想去了。

彼時彼刻,他只想要酒池肉林,在摘星樓上與她抵.死.纏.綿。

“皇上,你還好吧,為什麽不說話啊?”郝如月心裏裝著事,認真觀察起身邊這個男人,聽見他呼吸一緊,深深吸氣,又輕輕吐出,哪裏有半點睡著的樣子。

他沒睡,為什麽不說話?而且他剛才的呼吸頻率,讓郝如月莫名想起了t穿越前被各種儀器包圍的爺爺。

不會是心梗或中風了吧?

歷史中的康熙皇帝還算長壽啊,怎會這樣?

郝如月心中一陣狂喜,太子要提前繼位了嗎?她要當太後了?可想到太子今年才七歲,又惆悵起來。

康熙八歲登基,從兒皇帝到假親政,再到真親政手握天下,不知吃了多少苦,受了多少磋磨。

而輔佐康熙的太皇太後,六十出頭的時候頭發已然花白,聽說還是染的,不然便是滿頭白發了。

反觀一直躲在太皇太後羽翼下的太後,今年四十幾歲,鬢角都不曾染霜。

就在郝如月開始替皇上想托孤大臣時候,被人捉住了手腕,往被中探去,郝如月:這男人不能要了!

嫁給一個生.殖.能力很強的男人該怎麽辦,在線等,很急。

想著太後的托付,郝如月還能怎麽辦,當然是滿足他。

索性這男人大約憋了很久,持續時間並沒有平時長,可郝如月還是手酸到差點抽筋。

欺負完孕婦,還得孕婦忍著羞恥叫水,明天這事傳出去,太皇太後又該有話說了。

不過郝如月也不怕,她肚裏有貨,大不了裝肚子疼。

丁香端水進來的時候一臉哀怨,輕聲問郝如月要不要傳太醫,郝如月說自己沒事,讓她再拿一床被子過來。

洗過重新躺下,郝如月學聰明了,貼墻睡,離皇上遠遠的。

康熙氣笑了,起身將她抱過來,與她頭抵著頭說:“今日朕……以後不會了。”

趁著皇上心有愧疚,郝如月把太後所求說了,最後道:“蘇迪雅在圍場做下那樣的事,她罪有應得。臣妾並不是為了她求情,而是為了還太後的人情,保全太皇太後和太後的顏面。”

康熙聞言蹙眉:“蘇迪雅謀害皇子,理應當場杖殺。朕正是為了保全太皇太後和太後的顏面,才將她接回皇宮囚禁。可她仍舊不知悔改,整日咒罵,甚至詛咒你……她該死!”

不知為何,郝如月心裏暖暖的,感覺靠在這個男人懷中很踏實,忽然想到一個主意,趴在男人耳邊說了。

康熙莞爾,拿腦門輕輕撞她一下:“真是個促狹鬼!”

翌日,郝如月睡醒的時候,身邊已經沒人了,丁香走進來說:“娘娘,慈寧宮派人來傳話,太皇太後讓您過去一趟。”

郝如月緩緩起身,由著丁香伺候更衣:“慈寧宮的人什麽時候過來的?”

丁香一邊給郝如月系衣服上的盤扣,一邊說:“約摸早朝開始的時候,人就到了,但不是很急。聽說娘娘睡著,便沒驚動,說讓娘娘用過早膳再去。”

上回慈寧宮傳郝如月過去三堂會審,也是在早朝皇上不得空的時候,這回還是如此。

算起來,今日應該是胡太醫進宮給太皇太後請平安脈的日子,大約太皇太後已經知道了她懷孕的消息。

之所以傳她過去,郝如月猜應該是因為昨夜皇上留宿,還叫了水的緣故。

說她是促狹鬼,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害人精。

不過這回慈寧宮倒是一改往日的強勢,走起了懷柔路線,許她睡到日上三竿,用過早膳再去。

自打從圍場回來,郝如月總是犯困,早晨起不來,皇上便將妃嬪們請安的時間往後挪了一個時辰。

說是晨昏定省,每天開完早會,都快到用午膳的時辰了。

“派人去各宮走一趟,就說太皇太後叫我過去說話,免了今日的請安。”更衣梳洗之後,郝如月坐在膳桌上說。

丁香應是吩咐下去。

郝如月收拾停當準備動身的時候,梁九功來了:“皇後娘娘,皇上聽說太皇太後傳了娘娘過去說話,特意讓奴才陪娘娘走一趟。”

還知道派個人來保護她,不過郝如月不需要:“早朝結束了?”

梁九功點頭哈腰:“沒有,今日事多,早朝恐怕要開到中午。皇上若是得空,來的就不止奴才了。”

郝如月扶著芍藥的手往外走:“早朝還沒結束你就過來了,誰在皇上身邊伺候呢?”

梁九功追出去:“是顧問行。娘娘治好了他的臉,也能在人前露面了。”

偶爾接一下梁九功肩上的擔子,從此顧問行再也不羨慕梁九功了,甚至還有點同情他。

雖是冬日,天氣倒是不錯,郝如月決定不坐軟轎,步行去慈寧宮:“你回吧,皇上問起就說我可以,不必記掛。”

且不說她懷著龍胎,身嬌體貴,單是太皇太後有事求她,郝如月就什麽都不怕。

估摸著太皇太後叫她過去,不過是因為昨夜的事,說她兩句。

想起她昨夜給皇上出的主意,郝如月頓時覺得長輩說她,她聽著就是。

梁九功奉命而來,哪敢回去:“皇後娘娘,您就讓奴才跟著吧,回頭皇上問起,又該說奴才不懂事了。”

郝如月無所謂,帶著一行人去往慈寧宮。

這一路,梁九功忙前忙後,又是吩咐軟轎跟著,又是親自給郝如月更換手爐。還帶人跑到郝如月前面去探路,看看路有沒有不平的地方,但凡有不平或滑腳,就讓人看著,防止皇後娘娘踩上去。

芍藥忍不住在郝如月耳邊笑道:“沒想到梁總管還有這樣殷勤周到的一面。”

梁九功從來只聽命於皇上,對上哪位妃嬪,哪怕是仁孝皇後,都是淡淡的,禮貌而疏離。

生怕與誰走得太近,遭皇上猜忌。

今日見他這樣上躥下跳,芍藥都有些不習慣了。

郝如月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,聞言只是一笑,不置可否。

到了慈寧宮,郝如月給太皇太後行禮,太皇太後瞧見梁九功都來了,哂笑一聲:“皇上是真沒把你當外人吶。”

說完叫起,賜座。

郝如月在宮女搬來的交椅上坐穩才道:“帝後一體,讓太皇太後見笑了。”

太皇太後眼角一抽,總感覺皇後在內涵她,但她沒證據。

好啊,揣上龍胎膽兒都肥了,太皇太後沈下臉:“我聽說怎麽著,昨天晚上皇上明知你懷胎不到三個月,居然在坤寧宮留宿,半夜還叫了水?”

就知道是因為這個,郝如月在心裏罵了好幾遍害人精才開口:“其實叫水的方法有很多,太皇太後多慮了。”

太皇太後聞言倒沒多慮而是臉綠了。不得不說,繼後與皇上很是般配,說起這等沒羞沒臊的話來,眼都不眨一下。

反正孩子是皇上和皇後的,他們都不擔心,自己瞎操個什麽心。

梁九功影子似的候在殿中,親眼目睹了一切,驚得目瞪口呆。

在太皇太後面前,太後都得夾著尾巴做人,皇後是真勇啊,說話滴水不漏,但仔細一想賊氣人。

自己這一趟怕是白來了。

太皇太後看向蘇麻喇姑,蘇麻喇姑會意吩咐人把賞賜端上來。見太皇太後綠著臉不說話,她就笑吟吟對皇後說:“太皇太後今早聽胡太醫說皇後娘娘遇喜了,別提多高興了……”

聽見太皇太後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,蘇麻喇姑腹誹,明明就是這樣,還不讓人說。

早起胡太醫來給太皇太後請平安脈,見面就給太皇太後道賀,說皇後遇喜了。

當時太皇太後就笑了,說皇上有福氣,皇後也是個有福的。

問過龍胎的情況,和皇後的身體,太皇太後等不及診平安脈,轉頭吩咐蘇麻喇姑準備賞賜。

然後拉著胡太醫選藥材,給皇後補身體,什麽老山參,老靈芝,眼也不眨一下地往外掏。

確定之後,蘇麻喇姑親自點數了一下,比仁孝皇後懷太子時的賞賜只多不少。

若不是派人去打聽的時候,聽說昨夜皇上留宿坤寧宮,半夜還叫了水,太皇太後也不會生氣。

皇後入主中宮之後,哪怕多年不孕,在皇上心中的分量照樣一日重似一日。

為了皇後,皇上甚至拆了乾清宮後頭的圍房。

這一點,太皇太後是很認可的。皇上有中宮皇後,還有東西六宮的妃嬪,實在沒必要再留一圈野花在旁邊,白白糟蹋身體。

如今皇後遇喜,皇上早晨過來給太皇太後請安的時候,還說要大赦天下,減免賦稅。

太皇太後提醒皇上,太子是儲君,皇上再如何愛重皇後,再如何疼愛皇後生的孩子,也要按規矩來,不能越過儲君去。

皇上慎重考慮,點頭,取消了大赦天下,只減免賦稅。

大約減免賦稅,有助於增加人口,太皇太後才沒反對。

當時蘇麻t喇姑就在想,皇後只是遇喜,皇上就要減免賦稅,若將來誕下嫡子,除了大赦天下,恐怕沒有更隆重的慶祝了。

皇上愛重皇後,看重皇後腹中的孩子,也願意為了皇後和她腹中的孩子遷就太皇太後,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。

蘇麻喇姑也希望能借著這個契機,將太皇太後和皇上祖孫倆拉回到從前相親相愛的歲月。

哪知道太皇太後把給皇後的賞賜都準備好了,卻一上來只顧著教訓皇後,簡直讓蘇麻喇姑一個頭兩個大。

有些話太皇太後拉不下臉來說,就由她說,奈何她說也不行。

蘇麻喇姑聽見太皇太後的咳嗽聲,不得不稍微收斂了一下笑容,再不敢說太皇太後有多高興,只盡職盡責地給皇後介紹起了那些賞賜。

郝如月知道自己遇喜,太皇太後肯定會給賞賜,卻沒想到給得這樣快,還這樣多。

既然給了這麽多賞賜,為什麽非要來一個欲揚先抑呢?

剛剛還劍拔弩張,現在看見這麽多賞賜,郝如月有點懵,一時竟不知該說點什麽了。

好在她感覺無語,太皇太後卻有話要說:“太後把那件事跟你說了麽?”

達爾汗親王是個好的,可他的大妃和女兒做下的那些事,太皇太後都羞於啟齒。

年紀大了,心反而越來越軟,放在從前蘇迪雅的墳頭草都長出來了。可當太皇太後聽說皇上要對蘇迪雅動手的時候,心中忽然生出不忍。

於是拉著太後一起為她求情,只求皇上放蘇迪雅一條生路,把她送回科爾沁。

別在皇宮丟人現眼。

太後跟著去了冬狩,大約是被氣狠了,竟然不願為蘇迪雅求情。

最後還是被太皇太後壓著,才不得不跟去了。

然而求情的話還沒說出口,就被皇上堵了回來。

皇上占理,且理由充分。從律法到人情,全都照顧到了,讓人聽了心悅誠服,很難說出求情的話來。

可蘇迪雅到底是科爾沁的郡主,太皇太後娘家的晚輩,若是就這樣不明不白死在了皇宮,傳出好說不好聽。

不僅達爾汗親王臉上無光,太皇太後也覺得丟人。

況且蘇迪雅為何被囚,皇上並未對外說明,恐怕連皇上也要被人扣上薄情寡恩的大帽子。

得不償失。

於是太皇太後又壓著太後,把這件事托付給了皇後。

太後曾經照拂過皇後和太子,皇後若有良心,便該知道報答。

原來還有那件事的報酬,郝如月在心裏給太皇太後的賞賜打了一個對折:“說過了。請太皇太後放心,蘇迪雅性命無礙,很快就能回去了。”

至於怎麽回去,郝如月不敢說,怕太皇太後拿龍頭拐杖打她。

這麽快?太皇太後審視般地瞇起眼。

據她所知,皇後也是昨夜才見到皇上。之後又是遇喜,又是傳太醫,又是留宿,又是叫水,忙得不亦樂乎,沒想到她還能抽空把蘇迪雅的事說了。

最最關鍵的是,她成功說服了皇上。

此時皇後神情篤定,就差拍胸脯保證,看來不似作偽。

而以皇後不吃虧的性格,並沒在她面前吐苦水賣乖,可見說服皇上對皇後來說很容易。

也許,只是一句話的事。

太皇太後心中五味雜陳,一時不知是忌憚,還是嫉妒了。

如果太宗在時,她沒有因為忽然出現的海蘭珠而疏遠太宗,也能像皇後這樣想盡辦法攏住太宗的心,她和先帝是不是就不會被太宗冷淡那麽多年了。

反正海蘭珠的孩子沒了,而她的福臨還在,她為什麽要一直冷著太宗,讓自己和孩子過苦日子呢?

看看現在皇後和太子的風光,再想想當年自己與先帝的艱難,太皇太後竟然有些後悔了。

即便後來,她利用多爾袞把先帝托上皇位,先帝臉上的笑容反而不如從前多了。

那時候仿佛只有董鄂妃能走進先帝的心,後來董鄂妃病逝,先帝也跟著去了。

她以為那段不堪的歲月,是老天爺對她和先帝的磨煉,結果走出來的只有她自己。

先帝臨死前都不願見她,她也滿心失望地沒去見先帝最後一面,權當自己沒有這個兒子。

如果能回到她生福臨那年,她相信自己會有不一樣的選擇。

先帝病逝後,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玄燁身上,玄燁並沒讓她失望。八歲登基,十四歲擒鰲拜親政,二十七歲平三藩,然後一鼓作氣準備收.臺.灣。

天下一統指日可待。

奈何他們祖孫倆相依為命那麽多年,攜手走過風風雨雨,到頭來卻落得一個貌合神離。

她與先帝和當今都是至親骨肉,卻不如皇後和太子這對繼母子感情深厚,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?

也許蘇麻喇姑經常勸自己的那些話是對的,皇上長大了,該放手的就要放手。

罷了,她年近古稀,還能活多久。

只要帝後齊心,皇子們能夠平安長大,愛新覺羅家不至後繼無人,她便是死了,到地下也有臉去見列祖列宗了。

皇上的事,她不管了,皇後的事,她也不管了,都隨他們去吧。

後宮一派和諧,難得前朝也是。

今日早朝,朝臣們全都明顯地察覺到,皇上心情好,心情極好。好到聽明相和圖相吵架都聽得津津有味,唇角就沒壓下去過。

往日禦門聽政,皇上總是板著一張臉。剛平了三藩,又要商議收.臺.灣,全都是花錢的事,皇上能高興才怪。

而今天,早朝議題沒變,皇上卻變了。

“皇上,朝廷才平三藩,不管是軍隊還是民生都亟需休養,實在不宜為了彈丸之地,再起狼煙。”明黨有人站出來說。

早朝才開始,火藥味就很濃了。

“皇上,臺.灣彈丸之地,孤懸海外,應以招撫、綏靖為主,不宜大動幹戈。”又一明黨出班啟奏。

沒錯,當年力主撤藩的明珠,現在對收.臺.灣持反對意見。

說起明珠的發跡史,就不得不提平三藩了。

八年前,皇上要撤藩,以索額圖為首的索黨,堅決反對,主張和平談判,等熬死吳三桂,再考慮撤藩。

索相如日中天的時候,明珠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兵部尚書,連內閣都進不去。

怎奈明珠善於體察聖心,知道皇上鐵了心要撤藩,便頂著索黨的巨大壓力,第一個站出來支持。並且舌燦蓮花,主動與索黨周旋。

一番周旋下來,明珠躋身內閣,漸漸有了擁護者。

索相權傾一時,明珠簡在帝心,從此朝堂上就沒消停過。

平三藩打了八年,索相和明相吵了六年半,最後以索相落敗作結。

忽然沒了對手的明珠老實了很長一段時間,直到圖海取代索額圖,並且繼承了一部分索黨黨徒,形成圖黨。

於是圍繞收.臺.灣這事,明黨和圖黨吵得不可開交,朝堂再現兩黨博弈。

讓明黨接連兩人出班,簡直是圖黨的恥辱。就在明黨第三人打算站出來的時候,圖黨已然有人說話了:“皇上,《左傳》有雲,一鼓作氣,再而衰,三而竭。如今朝廷之兵,多數都在南邊,不如趁勢拿下臺.灣!”

此時說話這人,正是從前的索黨中人。平三藩時,索黨主和,他便主和。現而今,加入圖黨,圖黨主戰,他亦主戰。

人嘴兩張皮,怎麽說怎麽是。

不等明黨反撲,圖黨又有人站出來:“從皇上禦極開始,朝廷九次招撫臺.灣,都被鄭經以各種荒謬的理由拒絕。現鄭經暴斃,正是一統天下的絕好時機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!”

二比二戰平。

明珠和圖海一左一右站在乾清門的臺階之下,兩人對視一眼,各自鼻孔朝天。正要親自下場,忽然聽皇上問:“李光地,無定河什麽時候能變成永定河?”

此時李光地因治水有功,早已升任工部侍郎,仍舊主管河道。

李光地沒想到皇上會在這時候點自己的名字,趕緊出班:“回皇上的話,臣已有對策,今年夏天便可給無定河套上籠頭。”

至於變成永定河,可能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。

李光地是福建人,而收.臺.灣的奏疏便是福建官員提報上來的。皇上這時候點名李光地,也算是另一種表態了。

明珠靠揣摩聖心起家,按理說皇上都表態了,他就不該站出來反對。

可他沒有,仍舊硬著頭皮上:“皇上,天下苦戰久矣,合該休養生息!”

話音未落,圖海站出來說:“皇上,前明鄭氏割據臺.灣多年,但凡朝廷有戰事,他們必然要摻和進來,與反賊勾結。此賊不除,終留後患!”

朝議與t黨爭,在明珠和圖海出班之後進入白熱化。

“你們冷不冷?”康熙插進一句話之後吩咐梁九功,“爭來爭去也沒個完,你去,讓大膳房熬點姜湯送過來。”

說著又把梁九功叫到身邊,耳語了幾句。

朝臣們:啊?不能下班?還要喝姜湯嗎?

昨天是怎麽散朝的,所有人都還記得。就是等到明相和圖相親自下場吵架,皇上煩了,站起身就走。

今天簡直就是昨天的覆刻,怎麽皇上沒走,還賞了姜湯?

梁九功走後,爭論仍在繼續,一直到他帶著姜湯回來。

明珠接過內侍遞來的姜湯,吹了吹,喝下一口,白皙的臉頓時漲得通紅。

沒加糖,又熱又辣。

若不是怕在禦前失儀,他真想吐出來。

但姜湯是皇上賞的,誰敢不喝完。明珠一咬牙一閉眼,仰頭飲盡,這才將碗還給內侍。

早朝只有開始的時間,沒有結束的時間,什麽時候說完什麽時候散。

再加上這段時間都是大事,且兩黨分歧很大,爭論起來沒完沒了,根本停不下來。

早晨用膳的時候,明珠連水都很少喝,生怕上朝的時候內急。

這會兒說了太多話,嗓子都冒煙了,再灌下一碗熱辣滾燙的姜湯,明珠輕咳一聲,發現自己失聲了。

偷眼看圖海,也是滿臉通紅,額上都見了汗。

再看其他人,除了國仗噶布喇,都好不到哪裏去。

康熙滿意地看著下面,擡擡手說:“怎麽了?繼續啊。”

朝臣們:“……”

回到家中,明珠牛飲了兩大碗涼茶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
覺羅氏問他怎麽了,明珠苦笑著把今日早朝的事說了,覺羅氏不解:“明知皇上要收.臺.灣,你為何非唱反調?”

忘記自己是怎麽發達的了?

明珠費力地啞著嗓子說:“我也不想啊,奈何被圖海搶了先!索額圖倒臺,皇上故意把圖海換回來牽制我。圖海讚成收.臺.灣,我必須反對,而且要堅決反對。若我與圖海站在一邊,你猜皇上會怎樣想?”

所以這個反派他做也得做,不做也得做。

知我者謂我心憂,不知我者為我何求,不僅是覺羅氏,很多明黨的人同樣不理解。

除此以外,收.臺.灣可不是打下來就完了,還得出人出錢地治理,其中利弊他作為內閣大學士有責任提醒皇上。

但願他這一番苦心,皇上能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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